膀胱颈梗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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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5/6 1:38:00

医院泌尿外科病房。

排名:医院排行榜(复旦版)全国专科声誉排名,医院小儿外科位居第一。

组建:医院现有17个外科科室,泌尿外科是其中之一。年,黄澄如教授带着学生白继武和梁若馨,在医院成立泌尿外科,这也是国内最早的小儿泌尿专科。

配置:23名医生,20多位硕博研究生,床位由最初的11张增加至如今62张。

著作:出版的国内第一部小儿泌尿外科专著《小儿泌尿外科学》成为众多小儿泌尿外科医生的参考宝典,年又出版《实用小儿泌尿外科学》,撰写黄家驷《外科学》、吴阶平《泌尿外科学》、张金哲《小儿外科学》等多部外科学专著中小儿泌尿外科章节。在包括美国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》在内的国内外核心期刊发表论文数百篇,已完成或正在完成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等多项科研项目。

早晨7点不到,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泌尿外科病房里,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们已经提前上岗。未到上班时间就提前查房,既是让准备做手术的患儿少饿一会儿,也是想每天能多做点儿手术。作为我国小儿泌尿外科的“发源地”,这里恐怕是全国最忙的小儿泌尿外科,年手术量已超台。

不放过一例疑难重症,不小觑任何普通小病,不要锦旗、拒收红包,用最低花费求最好的治疗效果,一脉相承的风清气正与妙手仁心,他们以悬壶济世的情怀执起手术刀,为患儿修补生命。

每周一次的科室大查房,专门为讨论疑难重症病例而设立。

每周四的科室大查房,50年来从未中断过

与成人不同,孩子存在各种泌尿系统畸形、肿瘤等问题。上世纪70年代以前,以成人为主的泌尿外科面对小儿泌尿系统疾病时,经常事倍功半,甚至会发生一些难以弥补的错误。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,小儿泌尿外科逐渐受到重视。年7月,在吴阶平院士、张金哲院士、孙昌惕教授、吴文斌教授的关心帮助下,黄澄如教授带着学生白继武和梁若馨,在医院成立泌尿外科,这是国内最早的小儿泌尿专科。

为发展小儿泌尿外科专科,上世纪80年代,57岁的黄澄如教授走出国门,前往澳大利亚墨尔本进修一年,带回很多先进的技术和经验。此后,医院泌尿外科快速发展,逐步跟国际接轨。经过50年的发展,这里已经成为全国最大、技术实力最强的小儿泌尿外科专业组。

每周四是泌尿外科每周一次的科室大查房,专门为讨论住院或门诊的疑难重症病例而设立。50年来,这一传统从未中断。与电视中一堆医生走进病房查房不同,这里的大查房并不对患儿及家属开放,而是医生们的专业大讨论。在其中的提问式大查房中,每一个被提问的医生,经常被黄澄如教授问得浑身冒汗,如坐针毡。也正是在这样充满“压迫感”的学习氛围中,锤炼出孙宁、张潍平、宋宏程等一大批专业领军人物。

“黄澄如教授曾说,我们科是中国泌尿外科患儿的最后一站,不管之前是做坏的还是被拒收的疑难重症,从来不拒绝。”医院泌尿外科主任张潍平说得轻描淡写,这背后不为人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手术经历。

让张潍平印象最深的,是上世纪90年代末接诊的一名两三岁的双肾胎儿横纹肌瘤型肾母细胞瘤患儿,医院都被判“死刑”。收治进医院泌尿外科时,孩子体内肿瘤长得非常快,几乎无法呼吸,也不能进食。

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治的情况下,黄澄如教授却提出,当天手术。“我和白继武大夫、梁若馨大夫都是反对的,孙宁尽管没说话,心里却也打鼓。要真做手术,孩子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,外科大夫特别忌讳。”再次回忆,张潍平的脑海中依然能浮现出当时的场景。

手术前,医生和麻醉医生跟家长交代,手术风险特别大,孩子可能下不来手术台。家长说:“做吧,孩子没有我也认了,交给黄教授了。”孩子被推往手术室的那一路,张潍平和其他几名大夫一直跟在黄澄如教授的身后。“老太太走得特别快,通往手术室的两边都是医生和护士,所有人都在劝老太太别做了,她头也不回地往里走,我也只好赶紧进去。”张潍平说。

手术室内,当时年纪尚轻的张潍平,只在一旁负责拍照记录,腹腔被打开的那一刻,他看到的只有肿瘤,脏器被巨大的肿瘤遮挡。这一次手术,黄澄如顺利剥离了一侧肾脏肿瘤。此后又进行了第二次手术,为孩子切除掉另一侧肿瘤。医院判“死刑”的孩子,奇迹般地活了下来。“现在,那孩子估计二三十岁了吧。这个手术开创了一个先河,之后多重的孩子我们都敢接,而且还开始尝试保留肾脏的肿瘤剜除术,尽可能地为孩子保留肾脏。”张潍平的言语中,透着满满的自信。

泌尿外科医生的办公室里,不挂一面锦旗。

科室“家风”:严谨治学、做最纯粹的医生

外科医生面临挑战时做出的每一次勇敢尝试,其实是建立在扎实的基本功之上。作为医院泌尿外科的灵魂人物,黄澄如教授的为人处世之风,定格了这个科室的整体“家风”:严谨治学、做最纯粹的医生。在张潍平的描述里,他对黄澄如的称呼有黄头、黄教授、老太太、老师,不用掰手指头算也知道,和黄澄如在一起的时间,远超过家人。

“《亮剑》中有这样一句话:‘一支部队也是有气质和性格的,而这种气质和性格是和首任的军事主管有关,他的性格强悍,这支部队就强悍,就嗷嗷叫,部队就有了灵魂。’可以说,黄头的风格,对我们团队影响是最大的。”在张潍平看来,这位亦师亦友亦母的老太太,风格就是纯粹,在一些人眼里,甚至会觉得“怪”。“简单得如一张白纸,眼里只有病人。今天看来很多被称赞为高尚的事儿,在她这儿就是本应如此。把孩子的病治好了,那是应该的,为什么要宣传?病人来住院治病,该交的钱已经交了,为什么还要塞红包?”张潍平说,不管是亿万富翁还是一贫如洗,在她眼里,就只是病人,关键是治好病,其他事一概不沾。

在这个享誉全国的科室里,每天都挤满了慕名而来的患儿,但在医生们的门诊、办公室里,却不见一面锦旗。“不能挂,一挂就跟风,一面锦旗两三百块钱,还不如把钱省下来给孩子买营养品。”11年前,黄澄如的另一个学生——医院泌尿外科前任主任、现任外科教研室名誉主任孙宁就曾跟新京报记者强调,孩子痊愈,就是对医生最大的奖赏,医患关系最根本的就是“信任”,是医生,就要替孩子的长远考虑。

在教学上,黄澄如是出了名的严。“很少见这样的老师,对学生太狠了,治学非常严谨,不许造假,骂起人来毫不留情。”回忆起老师的严厉,张潍平甚至有些哭笑不得,他曾眼瞅着白继武和梁若馨两位老前辈被骂哭,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。“周四把你臭骂一顿,周五她就忘了,我这情绪还没过去呢,她就叫着我去八一湖里游泳了。”张潍平笑着说,80岁以前,老师几乎从不夸人,80岁以后,她却成了科室年轻医生眼里慈祥的老太太。

年7月,94岁高龄的黄澄如去世。在还能走动道儿的时候,这位头发花白、微微驼背的耄耋老人,依然会参与临床工作,每周都加入到疑难病例的讨论中。指了指办公室大桌尽头的一把椅子,张潍平笑着说:“这就是那个被提问医生接受‘审判’的位置,特刺激,逼得人不得不提前看书准备,这是一个大家共同进步的过程。黄教授90多岁了还在看书,她说,不看就落伍了。”

正是这样严厉而纯粹的老师,带出的学生一脉相承。身为科室主任,张潍平对科室成员的管理也颇为严格。性格随和、风趣幽默的他,一旦遇到专业相关的事,绝对说一不二,用年轻医生的话来说,科室的管理就像“军事化管理”,一旦命令下达,那就是死命令,必须按期执行,绝不宽容,这也督促着科室成员不断严格要求自己,提升自我造诣。

医生与患儿家属沟通病情。

“不该做的手术绝对不做,哪怕病床空着”

从中国小儿泌尿外科刚起步,到如今对各种小儿泌尿生殖系疾病的诊断和治疗达到国内领先、国际先进水平,张潍平主任自豪地说:“小儿泌尿外科很多病的诊疗基础,都是我们打下的。”在小儿尿道外伤、尿道下裂、肾脏肿瘤等多病种手术中,医院泌尿外科走出了自己的特色之路。

以尿道外伤为例,因为车祸交通事故造成骨盆骨折撞断尿道的外伤,国际上力主延期手术,医生需先给患儿进行膀胱造瘘排尿,半年后再行修复手术。张潍平主任解释,如果延期手术,就意味着要进行两次手术,经济负担大。而且患儿带着造瘘管生活不方便,陈旧外伤手术也很难做。

从患儿及其家庭的角度出发,黄澄如教授和孙宁教授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尝试做尿道外伤急诊手术,希望摸索出一种更好的手术方法,一次解决患儿问题。“效果出乎意料得好,出血少,而且比陈旧外伤更好做,孩子也不用长期带造瘘管,不管从经济上还是减轻痛苦上,都能帮助孩子及其家庭。”张潍平主任说。积累了丰富的尿道外伤急诊手术经验后,医院泌尿外科先后于年、年分别在英国小儿外科学术会议、美国泌尿外科年会投稿,均被选为作大会发言。“在这种会议和年会上投稿被录用,还能作大会发言,非常难。”张潍平的语气里充满自豪。

自此以后,孙宁和张潍平开始全国各地到处飞,将小儿尿道外伤急诊修复技术带到全国各地。“虽然我们俩很累,却很有成就感。”张潍平说。

尿道下裂是小儿泌尿生殖系统最常见的畸形之一,占医院泌尿外科病房收治病人数量的1/3-1/2,每年住院手术人次以上,是国内收治病人数量最多的科室,尤其重度尿道下裂病例占很大比例。张潍平介绍,尿道下裂手术方法多达几十种,他们按照疾病的病种和特点分类,再建立起治疗规范,争取大部分病例一次完成手术修复。通过孙宁、张潍平全国各地演示手术及进修大夫的学习,这一技术很快又在全国铺开。在泌尿生殖系畸形中尿道下裂个体化治疗上,医院泌尿外科已经积累上万例经验,一期手术修复成功率达70%以上,且外形美观。

在肾脏肿瘤治疗方面也积累丰富经验,其中,肾母细胞瘤经手术、化疗及放疗等一系列综合治疗长期生存率90%以上,横纹肌肉瘤及睾丸肿瘤也取得满意效果。

“手术能不做尽量不做,能小做尽量不大做,我们是以病人为中心,不以经济为中心。”张潍平主任强调,手术规范的建立很重要,确实需要做手术才做,不该做的绝对不做,哪怕病房里的病床空着。

张潍平说,保持遥遥领先的状态很难,必须不断学习,加强管理力度。

做到国内顶尖的同时,仍有居安思危的紧迫感

不仅要忙手术,身为医院泌尿外科第三代“执掌人”的张潍平,还要操心科室的发展及未来。他坦言,都说“富不过三代”,他有成就感,也有失落,“自己握着一手好牌,老觉得没打好。”在临床做到国内顶尖水平的同时,张潍平总有着居安思危的紧迫感。他不得不承认,在不断被同行追赶的这条路上,要保持遥遥领先的状态很难,必须不断学习,加强管理力度。好在,泌尿外科又培养出宋宏程、李宁等一批后起之秀,巩固学术地位。

对科室的基础研究水平,张潍平有更高的要求。“以前总认为,做临床的要和大学搞基础研究的教授去争课题,挺不公平。近三年来,我的思想也开始转变,要想获得个人发展,就需要去推动基础研究。”张潍平坦言,与国际尖端研究相比,仍有不小的差距,追赶难度大。基础研究需要多年积累,几代人的努力,不论从人力还是从政策上都得下工夫。只要有国际性的专业会议,科室都会参加,每年派人出去学习,也鼓励有想法的临床医生参与基础研究。

科室开展的尿道下裂病因学研究、包皮血液供应的解剖学研究、尿道下裂修复手术的临床研究、肾肿瘤病理组织类型、横纹肌肉瘤多药耐药性的研究、神经源性膀胱等下尿路梗阻尿动力学研究等一系列相关研究,对推动临床工作发展和水平提高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
“在陌生的地方‘打仗’,难度肯定大,只能尽力参与,两位老师这么大岁数,还在为我们争取一些比较前沿的科研课题,我们也要做一些努力。”林德富也参与了一些基础研究,比如研究先天性尿道下裂的原因,是不是由基因突变引起的,如果孕期能够检测到这种突变,能否实现优生优育,为疾病防治做贡献。“主任有这个意识,我们也不会落下。”林德富说。

“孙老师和张老师两位老将扛着许多研究课题,他们都非常严谨,出来的数据一定要真实,踏踏实实做。科研虽然是临床医生的短板,但我们也在努力,希望凭借丰富的诊疗经验等多方面,寻找临床证据。”泌尿外科副主任医师梁海燕说,全科室成员一直在前进的路上努力,因为大家都知道,这个科室就是患儿的最后一站。虽然也会遇到无法治愈的患儿,但每个医生心里都会有座“坟墓”,那个逝去的病人会让人牢记一辈子,也会不断督促自己更加努力前进。

新京报记者王卡拉王子诚摄影报道

校对赵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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